星期四, 3月 10, 2011

民主制度是不是最好的制度?

這真是一個大哉問。本來這問題已經解決了,由經驗事實證明,歷史已經宣告終結,人類智識最成熟的發展,也就只能建構、實踐民主政體。但是,中國大陸的發展經驗,似乎迫使我們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問題。

當然,這裡的關鍵,除了中國大陸成為世界第二強權的實際發展。另一個促使這個問題成為問題的,在於開始有些人,提出中國大陸的政治制度優於民主制度。開始有這樣的人鼓吹,當然,可想而知,中國大陸的政治教育,一定也朝這方面宣傳。每個政體都會為其制度辯護,就像當年,台灣也為一黨獨大或一黨領導辯護,教科書提出一套合理化的說詞。現在,這種說詞則早已消失無蹤。

對我而言,提出中國大陸制度較為優秀的觀點,有幾個算是比較有力的說法:

(1)沒有一種制度適合所有的實際政治情況。應該要依當地的民情、教育水準,甚至人口數目而定。中國大陸強推民主,因為地廣人稠,貧富差距大,教育水準差異大,所以不適合立即進入民主。照孫中山的說法,軍政、訓政、憲政,也還是要有一個過渡學習的階段。

(2)反攻民主政治的缺點

A:政治與金錢掛勾
候選人可以透過金錢(資本家的支援),製作廣告,影響民心,獲得支持。所以,許多參選者,其實都與財團、金主難以切割。

B:民選制度只能產生平庸的政治人物。
因為選舉的遊戲規則,基本上是選出民眾喜歡的,但不見得是,真正會作事的。

C:民選政治人物為獲得選票,只能說謊。
民選政治人物為了獲得選票,必須要盡可能滿足民眾需求。

以上各點參照 網路上《閒談「茉莉花革命」和評價政治制度》一文的觀點。


作為一個西方政治思想的學習者,雖然是學習政治,但是通常不愛表達立場。但是,倘若連對於民主政治的信仰也都失去了,那真的好像站立在一個無根的基礎上,乃至於虛無了。這裡的意思是,我們評價一個政治體制,總要有些標準,如果什麼標準都可有可無,那任何制度一切可為。譬如,有的制度強調可以富國強兵,這也是客觀事實。但是,倘若以這為標準,或者唯一標準,來貶低其他制度,這就只是一種個人偏好。


所以,我們在處理政治事務時,不可能沒有價值判准,純然的中立,只是虛無了。當然,也不是意味著,什麼立場都要表態,這也有層次的問題。這個類比,有點像:


楚王掉了弓箭,楚王說沒有關係,「楚弓楚得」。孔子說,去楚更好。亦即人遺弓,人得之。老子則說,去人更好。弓來自於天地,還之於天地。佛教則說,萬物皆空,何有得失。


我的立場,大概只到孔子所闡釋的境界。我也覺得楚王的立場,太過偏狹。也就是政治不一定要隨時都有黨派立場,不是國民黨就是民進黨,甚至共產黨。但是,我認為政治確實要有個進一步的標準,什麼制度是對人民有利的,這裡的利,我更重視大利,亦即言仁義,而非經濟成長,再成長。至於,得之失之,根本無得失之類評語,則非目前所關切的。


所以,我認為我捍衛民主政治,因為我相信一些基本的標準,這是我的價值觀。當然這些價值觀,有些預設了,並不適於討論。不過,即使討論,我覺得也是可以,而是討論是否民主真的能符合這種價值,而不是根本否定價值的存在。


民主預設了什麼價值呢?我以為有以下幾個根本的價值:


(1)人是自由的。而要確保這種自由,必須有一定的憲政體制來保護,而這一定的憲政體制,則需要受到人們的監督,否則隨時會造成對人們的濫權。因為要監督,所以需要人們的代表獲人們本身的同意,來建立這種憲政體制,亦即規範。避免權力擴大傷人。


(2)人是平等的。因為人是平等的,或被預設為平等的,所以,憑什麼有些人可以宣稱他們才有權決定誰來制訂規則,誰來做統治者,所以,就必須是人們所選出來的。


這種對人的理解,或者預設,就是我肯定民主政治的理由。當然,有許多人自詡自己是菁英,所以由他們來做決定。我不反對菁英的觀點,只是就我現實人生經驗,人們在不同場合中,都可能是菁英。老農在田中是菁英,關於農業政策的理解,遠高過一個數學博士;計程車司機在經濟景氣的觀察中是菁英,他知道客人何時多何時少,景氣是否真正回溫了。這種必那些有固定薪水,不知民間疾苦的高官,更能夠理解經濟成長的意義。所以,我從不覺得,任何人有權宣稱自己是菁英,遠勝於他人的判斷。更何況,要是我們自認為菁英,結果根本不是,對於自己的身家財產,只能任憑中央政府以中央計畫為名,穩定勝於一切所打破,我想那是件可悲的事。(雖然我所學習政治的角度,常常讓我以執政的角度在思考,以秩序、治理為主要出發點。但是現實生活的體驗,卻能讓我永遠難以忘懷升斗小民的無奈,以及渴望得到的尊嚴與權利。)


民主政治是不是最好的制度,我想我會為了這樣的問題,持續我的探索與奮鬥。因為,這是我對於人的觀點,以及希望我們身處的政治體制,作出一些辯護。當然,另方面,我也喜歡批判民主,因為正因「我們是民主的朋友,所以我們不能諂媚它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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